2012年2月19日

冬之樹


我喜歡四季分明的樹木,譬如苦楝

苦楝是落葉喬木,這個時候站在樹葉落盡的苦楝下,是台南難得見到的冬季景像。殘葉落盡的蕭瑟時刻,正適合欣賞樹木的枝幹之美。

舊農改場裡這棵苦楝可能是台南最老的。

冬盡春來,公園裡的苦楝已萌生新芽。

在 [春之苦楝] 提過,昔時台灣漢人因為迷信的緣故不喜歡苦楝,我們現在看到的苦楝老樹大部份是日本時代種植於公共空間所留下。除此之外,在這個島上還有個不討厭苦楝的民族叫西拉雅族

位於台南佳里鎮西北隅的北頭洋是西拉雅族蕭壠社所在,照片拍於北頭洋山丘下被稱為「湖內」 的平坦地,依照北頭洋社區發展協會所述,荷蘭人當年所建教堂就座落在這裡。

三百多年過去,荷蘭人所建教堂如今已完全找不到一絲痕跡,我倒是在「湖內」週圍以及女巫山上觀察到不少苦楝,這裡的苦楝不像是刻意種植的行道樹,而比較像自然生長於部落環境中,可見西拉雅族人至少是不排斥苦楝的,四季風貌不同的苦楝對農作部落而言是鮮明的季節指標。

我曾在 [洪公祠] 裡提過長老教會宣教士甘為霖牧師,台灣盲人教育的先驅,他花了不少功夫研究東印度公司時期荷蘭教會在台灣的工作報告,並譯成英文。傳教似乎是當年東印度公司時期在台灣很重要的工作,教會不只鼓勵傳教士攜眷,也允准單身傳教士娶西拉雅族婦女,但因水土不服,荷蘭傳教士罹病率很高,折損嚴重,工作非常辛苦。

從甘為霖的Formosa Under The Dutch(中譯本書名:荷據下的福爾摩沙)書中看來,荷蘭人不只傳教,也在西拉雅族部落開辦學校,男女皆收,荷蘭傳教士還曾向總督建議挑選資質好的西拉雅人送至荷蘭學習西方文明。我們知道台灣漢人女童直到日治時期開辦公學校後才有機會上學受教,這已是隔了兩百多年後的事。

台南孔廟前的「全臺首學」牌匾常讓人以為這是台灣第一所學校,其實是基於漢人的儒學觀點,即使隱略荷治時期「社學」之存在事實,[沈光文] 在目加溜灣社教授漢文的發生時間也比官方孔學來得更早。別忘了我們所看到的歷史外貌,常決定於是那個民族掌握著歷史述說權。

之前對荷蘭人的印象長期止於「被民族英雄鄭成功趕走的」,甘為霖的書開啟了不同角度的觀察視窗。甘為霖一共在台灣呆了四十多年,留下豐富有趣的台灣觀察筆記,譬如他曾提過府城的文人階層顯露出對長老教會的憎恨更甚於一般民眾。

被風沙淹沒,於1998年被挖掘出的荷蘭井,也就是有些地方俗稱的紅毛井,這大概是荷蘭人在蕭壠社如今唯一可見遺跡,是個難得的活古井。除了鑿井,荷蘭人當年還引進牛隻,教蕭壠社的西拉雅族人利用獸力耕作。

去年十一月底所拍,照片中可看到路旁苦楝樹上的黃色果實。我很喜歡這條位於荷蘭井和教堂之間的鄉村小徑,說不定它就是當年的「西拉雅大道」呢…


2 則留言:

  1. 2007年秋天我們曾經拜訪了北頭洋平埔族文化村http://tw.myblog.yahoo.com/jw!MOp6mbaRGELjQbr.mLv6/article?mid=1510&prev=1551&next=1434&l=f&fid=13
    那個"古井"印象深刻
    還有個小山丘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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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正在忙著現場碳烤新鮮的蚵仔讓我們無限量品嚐,
      你們真會玩,我忙著注意這句
      還沒空看其他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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